上回书说道,天赐、文臣、武将,这三个九岁的小孩桃园三结义,喝酒发誓结拜了生死兄弟。小孩子他会喝什么酒,就见三人头一沉,纷纷醉倒在桃花树下长睡不醒。真可谓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不胜酒力醉卧眠。”
后来村里放养的羊倌发现了他们三人,喊来村里的人给背送了回去。张大娘和吴二嫂一看孩子还醉着呢,赶忙挨个扒开嘴巴,又是灌醋又是抠嗓子眼的,这才给他们醒了酒。
厉声训斥了一番,这事也就算是过去了。
就在天赐十一岁那年的一个春日,他抗着鱼竿顶着雾气又来到闪光湖边钓鱼。本来武将答应跟他一起来玩,打算拿着弹弓打水鸟玩,没想到走到半路上碰见猎户师傅,跟着练功去了。
天赐一个人蹲在湖边,手拿藤竿用蚯蚓作饵这就开始玩上了。别看天赐他人不大,钓的鱼可是不小,这大鲫瓜子让他拽的“啪!啪!啪!”地直在水面上翻响。隔三差五的还能上条大鲤鱼,还没到晌午这鱼篓就快装不下了。
天赐心想:我再来竿收竿鱼就回家送鱼去,喝口水吃口饭回头再过来玩。他正想着,就见立在水里的鹅毛漂点着头跳起了舞。哈哈!这是有鱼咬钩了,天赐左手一扬竿便知水下有物,竿头一弯,麻绳一紧。嘿嘿!看来这是碰见大家伙了,天赐不由的心头一喜。
左拉右拽,水花四溅,这鱼慢慢地上了岸。天赐低头一看大失所望。这哪里是什么大鱼啊,干巴瘦的还没筷子长,恐怕连一斤都不到。他把鱼解下钩捧在手中再仔细一看,“哈!哈!哈!”地乐了起来。这鱼长得也太好玩了,像鲤鱼不是鲤鱼,像黑鱼也不是黑鱼。
怎么说呢,这鱼乌黑铮亮,长着鲤鱼的身子,老头鱼的脸。撅着个嘴,一脸的褶子,就像一个掉光了牙齿皱纹满脸的老头一样,骨碌地滚着一对无辜的眼珠子正在生气呢。哎呀!可真是太好玩啦,这给天赐爱不释手的稀罕个够呛。
“疯钓鲫来,鲫钓疯!少侠钓了条好驴呀!”
听身后有人说话,天赐捧着鱼转过了身,正见一个要饭花子模样的老头在眯着眼睛看着他乐。天赐心想:这是从哪里来的要饭花子,我手里明明拿着“鱼”他怎么说是“驴”呢?
“‘好驴!好驴!’哎呀,不对,应该是‘好鱼!好鱼!’我这一高兴家乡话就冒出来了,少侠这次你听懂了吧?”老要饭花子不紧不慢地解释着说。
这下子天赐可听明白了,这个老头是在夸他钓了条好鱼呢。他仔细地端量着老头,就见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一身邋遢,身后背着一个长布包,一个破草帽扣在后背上。散乱花白的头发间,夹杂着草叶土渣;放荡不羁的裤裆间,弥漫着厚重的骚气。哎呀!他这得有多久没换衣服没洗澡了啊!
老头看出了天赐的疑惑,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这位少侠莫要惊慌,老夫江湖人送名号‘疯钓鲫’,与少侠本是同道中人,自幼酷爱垂钓。本来家境富裕殷实,只是我痴迷钓鱼游钓四海,终生未娶无儿无女不说,还散尽了万贯家财。哎!古人的话可是一点不假‘打鱼穷三代,钓鱼毁一生!’哎!……”
天赐一听,这老头看来会钓鱼啊,这也就来了兴趣。心想:这老头既然钓了一辈子的鱼,一定是见多识广,我手中这条鱼他一定知道叫什么名字。
于是,他张口便问老头:“前辈,你说我钓了条好鱼,这条鱼叫什么名字啊?”
“少侠,你可听好了。这鱼乃是天下难得的奇鱼,名曰‘瘸拐鲤’,你看这鱼长着一个老头脸,游在水中摇摆不定,就像是一个瘸腿的老头在走路。有人根据传说中的八仙‘瘸拐李’的名字,改给它起了‘瘸拐鲤’这个名。此鱼生长缓慢,对气候环境要求极为严格,百年难得一见,实属鱼中赤兔,罕见的极品啊!”
天赐听了疯钓鲫的这番话,可把他给高兴坏了,忙把瘸拐鲤放进了水中的鱼篓。心想:如此好玩难得的鱼,我还是赶紧拿回放到屋后的溪水涧里养上吧。他收竿拎着鱼篓跟疯钓鲫告辞,这就急三火四地往家跑。
天赐跑出去没多远,就被疯钓鲫喊下。疯钓鲫摇摇晃晃地赶上,喘着粗气可怜巴巴地说:“这位少侠,老夫已三日未进食物,不免肚中羞涩。如若方便,可否把篓中之鱼留下两条,老夫也好煮锅鱼汤填腹充饥?”
“老人家,我只顾着回家送瘸拐鲤,竟忘了请您老到家中喝口茶水歇息一下。走!跟我回家吃口饭,我爹娘都是好客的人。”天赐拽起疯钓鲫这就要往家走。
“不,不!使不得,使不得!我这一身邋里邋遢的,到你家中去多有不便,就不去打扰了,还是给我两条鱼吃吧。”
天赐见疯钓鲫执意不肯跟他去家中吃饭,就把鱼篓放在地上说:“老人家,您就挑大个的鱼拿吧,瘸拐鲤可不许拿,我还得养着玩。”
疯钓鲫看着鱼篓里的鱼,馋得他哈喇子都快淌出来了,左掏一条右掏一条的拿给没完。天赐一看,心想:这个老头一定是饿坏了,得!都送给他吧!他把鱼篓里的鱼一倒,只留下瘸拐鲤回家去了。疯钓鲫望着天赐年少敦厚的背影,掳着胡须微笑着点了点头。
天赐回到家,把瘸拐鲤放进房后山下的溪水涧里,瘸拐鲤似乎很喜欢天赐给他的新家,它这也就不生气了,两只眼睛像个好奇的小孩子般滴溜溜转着甚是可爱。天赐吃过午饭,扛着竿拎着鱼篓又要去钓鱼,刚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返回屋从大铁锅里拿出两个热乎乎的白面大馒头带在了身上。
来到了闪光湖边,天赐正见疯钓鲫用石头架着口小锅在炖鱼。他看天赐来了高兴地说:“少侠来的正好,鱼这就要出锅了,尝尝老夫原湖水炖原湖鱼的味道吧。”
天赐憨憨地一笑,从怀里掏出两个大馒头递给疯钓鲫说:“老人家,就着鱼吃吧!我娘蒸的白面大馒头,喷香喷香滴!”
疯钓鲫也不推让,二话不说伸出铁黑的双手接过了白馒头。看来他这是饿疯了,两口这就吃下了一个。他吃的太急噎着了,拿出一个破勺子舀了口鱼汤,猛吹了两口气便喝进口中顺下了馒头。他回味无穷地咂咂嘴说:“这鱼汤鲜美倒是鲜美,就是没有咸淡,要是再加上点盐就更好了!”
天赐一听,想都不想的就说:“老人家,您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回家给你拿盐去!”说完扭头这就往家跑。没跑出几步,疯钓鲫又喊他:“少侠!顺便再给我拿两个馒头!”
天赐回来了,他带回了盐,又把家中锅里剩下的5个馒头打包全部拿来。这把疯钓鲫给乐的,连馒头带着一锅鱼嘁哩喀喳地就都给装进了肚子。他吃完看了看愣在一边的天赐,不好意思的说:“哎呀!少侠,你看我这光顾着吃了,都忘了给你留一口了。我不白吃你的,我教你怎么钓鲫鱼吧!”天赐一听又来了精神,蹲坐在疯钓鲫的身边瞪着大眼是洗耳恭听。
“少侠!钓鲫鱼用小钩、细线、软竿、鹅毛漂为妙。春钓浅滩,夏钓潭,红虫是上等的饵料。活的红虫那是最好,没有活的死的也成,晒干碾成粉末做‘疯红虫鲫’那也是相当不错。这可是老夫钓了大半辈子鱼所研究出来的秘方啊,我这就统统地都传授与你,你可给我听好了!
疯钓鲫讲的这些东西,天赐他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就像是听吴二嫂给他讲小哪吒闹东海一般,这都给他听傻了!也不知道这眼前老头说的是真是假,他何曾想到这钓鱼还有这么大的学问呢!
疯钓鲫见已成功给天赐给洗脑,这都给他说迷糊了,就打了个冷颤又说:“哎呀!这天怎么说冷就冷了呢?要是有件长褂穿在身上那就好了!”天赐一听,二话不说地又跑回家去,把他爹张老汉的一件新衣服拿回来送给了疯钓鲫。
疯钓鲫一看衣服,他更是高兴了,又给天赐讲起了如何观漂。什么鱼蹭线啊,抓顿口啊,抓送漂啊,滔滔不绝的讲了能有半个时辰。此时的天赐已经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深陷疯在钓鲫给他描绘的钓鱼世界之中,流连忘返的而不能自拔。
讲完看漂,疯钓鲫趁热打铁地又说:“哎呀!少侠!我看你气宇轩昂,骨骼奇佳,天资聪颖,侠肝义胆。长大后定能成为叱咤钓坛的一代宗师!就是万事俱备,只差我这本‘魁拔秘笈’造就而以。你若拥有此书,钓霸天下,一统江湖,定是指日可待!”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本油渍麻哈,破破烂烂的古书,封面上还歪歪扭扭地写着“魁拔秘笈”这四个大字。
天赐一看书,便迫不及待地身手就要接,疯钓鲫一抽手把书藏在了身后,又一本正经故弄玄虚地说:“少侠!别急,先等等!俗话说心诚则灵,这本书既然与你有缘,该是你的它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别去勉强。这烧香拜佛还得给个香火钱不是,看你心地善良又是个小孩儿,你就给我个心诚之钱吧。不要你黄金五十两,也不要你白银五百两,只要你纹银五两,‘魁拔秘笈’抱回家!”
这可让天赐犯了难,他一个小孩子哪里有五两银子啊?话说这五两纹银也不是个小数目啊。天赐几年钓的鱼都被他娘晒成鱼干给卖了,一共才攒了二两多银子。他娘说这钱还得给他攒着,等他长大了好娶媳妇用。
“魁拔秘笈”散发着无穷的魅力,它是天赐生命中难以抗拒的诱惑。天赐不想与秘笈擦肩而过,空留:曾经有一本珍贵的秘笈摆在我的面前,而我却没有好好珍惜,等到失去时……这般痛心疾首的后悔。
天赐急得是:心神不安,满头大汗,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到底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