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偏爱重步兵 翻译自《Alpinist》Vol.16,Mountain Profile,The Matterhorn 文/Herve Barmasse、Luca Maspes
从博纳蒂到二十世纪八十年代
1965年,马特洪峰迎来了首登100周年,众多攀登者聚焦于此,这其中就有意大利人沃尔特•博纳蒂。多年来,他被认为是全世界最优秀的全能登山家。他决定把在最严酷的季节攀登马特洪峰最艰难的岩壁作为自己攀登生涯的告别演出。
虽然卡斯帕•穆塞尔(Kaspar Mooser)和维克托•伊勃登(Victor Imboden)早在1928年就有过尝试,但当时还没有人完成北壁直上路线。博纳蒂之前接受过K2和GIV的洗礼,并且在勃朗峰山系开辟了许多新路线,他已经具备了足够坚强的意志和足够高超的技艺,在所有人都失败的地方获得成功。他攀登北壁直上路线的想法由来已久,但只是在和搭档吉吉•佩内(Gigi Panei)、阿尔贝托•塔索蒂(Alberto Tassotti)首次为期三天的尝试因坏天气失败后,他才决定单人完成这条路线。
由于实在找不到人愿意陪他再试一次,博纳蒂选择了solo--当然,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媒体早就反复提及直上路线这道“难题”,再加上百年庆典营造出的气氛,很难保证没有其他攀登者怀有同样的想法。于是2月18日那天,博纳蒂邀请了三位朋友同行,让人以为他们只是和往常一样去滑雪,然后在一块巨石的掩护下,博纳蒂悄悄换上装备,出发独自攀登。在经过和孤独、低温及技术难点连续六天的拼搏后,博纳蒂完成了这道只有极少数登山家曾思考过的命题:单人+反季节+新路线,完成北壁。
图:沃尔特•博纳蒂用反季节solo马特洪峰北壁直上路线的方式,为自己辉煌的攀登生涯画上了一个有力的句号。photo/Walter Bonatti
虽然那个时代新出现的攀登器材和攀登技术帮了博纳蒂不少忙,但无可否认,他的勇气、决心和毅力才是成功的首要因素。在亲自尝试重复这条路线后,莱因霍尔德•梅斯纳尔说:“我本可以讲我下撤是因为天气变坏,但事实上,我下撤是因为我已无法再向上攀登。那个单人攀上这面岩壁的家伙简直就是神人。”1994年3月8-11日,女登山家凯瑟琳•黛斯特薇尔(Catherine Destivelle)完成了博纳蒂路线的首次重复,而梅斯纳尔的话则是对她这次漂亮的冬季solo的重要性的最合适的评价。
Pic Muzio是南壁右手边一块高大的岩石柱状山体。在博纳蒂开辟北壁直上路线的同年夏天,莱科•斯派德斯•朱塞佩•拉弗朗科尼(Lecco Spiders Giuseppe Lafranconi)和安尼贝尔•祖奇(Annibale Zucchi)用三天时间开辟了这段立柱上的第一条路线。最初是以器械攀登的方式完成,这条路线,尤其是前半部分岩石质地很差,落石频发。另一方面,在1970年7月14日,另一支意大利队--里奥•克鲁蒂(Leo Cerruti)、贾尼•卡尔加诺(Gianni Calcagno)、卡梅洛•迪•佩特罗(Carmelo di Pietro)和高迪奥•马切托(Guido Machetto)――沿着斯派德斯路线左侧一条新路线攀上了岩石立柱,而这条路线的岩石状况则是罕见的理想(仅就马特洪峰而言);有观点认为他们开辟的花儿刃脊(Flowers Arete)拥有这座山上最佳的岩石构造。
十三年后,才华横溢的斯洛文尼亚隐士弗朗切克•科尼兹(Francek Knez)在斯派德斯路线的左侧又开了一条地理特征与之非常相似的新线。“岩石的总体状况糟糕,但幸好在难点绳距情况比较理想。”科尼兹这样评价他在1983年6月16-17日和托恩•格鲁(Tone Galuh)、图西克•雅卡(Tucic Jaka)一起完成的新路线――“三个火枪手”。在陡壁下面的平台,队伍遭到暴风雪的围剿,被迫经历了一场漫长的紧急下撤,穿过东壁的顶端,逃回到“Hornli”木屋。
七十年代初期是峭壁攀登的时代。1972年,登山界再次掀起北壁攀登浪潮。最先是日本人Masahiro Furukawa、Masaru Miyagawa和Yoshinori Okitsu在博纳蒂路线的右边开辟了一条新的直上路线,用了七个营地以及相当可观的岩钉和膨胀钉。一个月后的8月11-13日,前捷克斯洛伐克人基斯拉夫•德里克(Zdislav Drlik)、里奥斯•霍尔卡(Leos Horka)、布赫米尔•卡德西克(Bohumil Kadlcik)和瓦克拉夫•普罗基斯(Vaclav Prokes)开辟了可能是马特洪峰迄今为止最陡直的一条路线。他们的路线从北壁底部正中央开始,最后250米以几乎垂直的角度切入施密德路线,至今无人能够重复,一方面这可能是由于它和博纳蒂路线区别不大,另外附近的“茨姆特之鼻”(Zmutt Nose)上也潜在有许多重要的未登路线等待人们去发掘。
1978年一月,来自意大利境内山谷中的当地人重新走上了攀登马特洪峰的舞台。在那之前,西壁上总共才有过四次攀登尝试,这也是马特洪峰最偏僻、最不被人所了解的一面岩壁。阿尔卑斯向导马尔科•巴玛塞(Marco Barmasse)、因诺森佐•米纳布瑞兹(Innocenzo Menabreaz)、里奥•佩森(Leo Pession)、罗兰多•阿尔贝蒂尼(Rolando Albertini)、奥古斯托•塔蒙内(Augusto Tamone)、阿图罗(Arturo) 和奥里斯特•斯奎勒巴尔(Oreste Squinobal)成功地在冬季攀登了达奎因和奥丁于1962年开辟的直上路线,这也是该路线首登后的第一次重复。不过冲顶日那天的暴风雪在布里耶和策马特降下了两米厚的新雪,结果阿尔贝蒂尼在下撤时遇难,一场本因庆祝的胜利转眼就被伤痛所代替。
尽管这次攀登以悲剧收尾,但是马尔科•巴玛塞――也就是作者本人的父亲――却从此开始了他在马特洪峰疯狂的冒险。他在这座山峰,尤其是从意大利境内开始,完成了多条新路线和多次冬季首攀,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只要发挥一点点想象力,就可以找到很多值得去做的新的尝试。1983年3月10日,他和贾尼•葛雷特(Gianni Gorret)、里奥、路吉•佩森(Luigi Pession)一起完成了迪法耶山脊路线的首次冬攀。同年9月28日和维托利奥•迪•图奥尼(Vittorio De Tuoni)开辟了Pic Muzio东南山脊路线,一条岩石质地“不那么完美”石灰石路线。一天后,雷纳托•卡萨洛托(Renato Casarotto)和贾卡罗•格拉西(Giancarlo Grassi)就在南壁开辟了一条直达丁达尔峰下方的垂直柱状山体路线,然后在第二年的三月,巴玛塞、葛雷特和奥古斯托•塔蒙内实现了这条路线的冬季首攀。1983年11月13日,他又和迪•图奥尼、瓦尔特•卡赞内里(Valter Cazzanelli)开辟了一条新的南壁直上路线,还在顶峰巨石底部约4300米的高度遇见了三只岩羚羊。
1985年9月11日,巴玛塞用15小时完成单人穿越马特洪峰四条主山脊:先沿福吉恩山脊上(该路线的首次solo由博纳蒂完成),霍恩利山脊下,穿越北壁底至茨姆特山脊登顶,然后从狮子山脊下撤。(七年后的1992年7月19日,另两位牛人汉斯•卡默兰德和迭戈•魏利格(Diego Wellig)将这项计划进一步推向极至,在不到24小时内连续四次登顶马特洪峰:茨姆特山脊上,霍恩利山脊下,福吉恩山脊上,狮子山脊下,再从狮子山脊上攀,霍恩利山脊下,然后再往返一次霍恩利山脊路线。)1987年圣诞节,巴玛塞、卡赞内里和尼古拉•科拉迪(Nicola Corradi)完成了花儿刃脊路线的冬季首攀。巴玛塞在担任向导以及作为独立攀登者期间完成的开拓性探索,真实体现了来自瓦托内切的攀登者们的传统,他们是马特洪峰永恒的主角。
对于这段拥有如此丰富的冬季攀登和首登的时期,最后需要提到的一个亮点就是1983年2月21日-3月1日,由来自前捷克斯洛伐克的米哈尔•皮特卡(Michal Pitelka)、约瑟夫•里贝卡(Josef Rybicka)和吉瑞•斯密德(Jiri Smid)开辟的北壁新路线。这条新路线始于北壁传统路线,终于温伯尔首登时霍恩利山脊路线的山肩部位,提到它,是因为就如同众多二十世纪末的攀登一样,它就好象一根纽带,连接起登山运动的过去和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