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难敌非法捕捞“游击战”甚至遭暴力抗法 副业渔民违法 成本低管控难
“末代渔民”陷入“越少越捕、越捕越小”恶性循环,生计艰难
滥捕
>>> 非法捕捞收益
“电打鱼是暗地里搞,迷魂阵大搞特搞。用电捕鱼,好的时候一天可以打2000斤。”
湖北省石首市民
“此前使用迷魂阵捕捞,生产好的时候,(一年)大5万(5万-10万元)可以搞得到。”
洞庭湖渔民吴庭才
“上游放鱼苗,下面迷魂阵就给起了(捕捞走)。”
安徽省铜陵市
水产经营者姚四九
“早在二十年前,他经营的鱼里,养殖的鱼和长江鱼是五五开,十年前变为七三开,到现在绝大部分都是养殖鱼,占到了90%以上。(捕鱼网)网目太小,把鱼苗都打了,电捕则打得鱼不产卵了。”
湖北省石首市笔架山
农贸市场水产经营者
“春禁三个月正好是"鱼打子"的时候,但(鱼卵)三个月后长成小鱼花了,迷魂阵正好又把它带走了。鱼种都搞光了,谁来繁殖呢。”
铜陵淡水豚国家级
自然保护区工程师黄立新
“渔民们都说电打鱼很多,但执法人员亲眼看到的很少。因为偷鱼者远远看到渔政白色大型执法船,就迅速逃窜,他们的望远镜比我们的倍数高多了。”
铜陵渔政执法人员
“渔政执法船过来了,人(电捕鱼者)已经跑了。水上不像陆上几分钟就到了,你要船开过去,起码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铜陵淡水豚国家级
自然保护区工程师黄立新
2012年8月15日,安徽大通镇,一位渔民正在整理插在江水里的“迷魂阵”。迷魂阵系被禁的非法捕鱼工具,往往将鱼苗 “一网打尽”。早报记者 王辰 图
再过几天,长江就要开始禁渔了,而早在3月10日洞庭湖就已开始禁渔。
今年3月24日,洞庭湖渔民吴庭才在电话中告诉早报记者,他正在购买地笼,准备去湖北的洪湖捕虾。
吴庭才对湖南岳阳县在东洞庭湖取缔“迷魂阵”一事仍在抱怨,称政府无条件取缔,却没有给予他们适当的补偿,失去了谋生之计的他“差点卖船”。
迷魂阵是一种省事有效的捕鱼工具,在长江上大范围存在,大量渔民以此工具捕鱼为生。但依照规定,迷魂阵和电捕鱼等一样属于被禁止的非法捕鱼工具,因为这些工具 “连鱼的子子孙孙全都搞掉了”。
而除了非法捕捞,长江上的渔民还存在过度捕捞的问题。渔民以捕鱼为生,为生计和利益,不自觉陷入了“越少越捕、越捕越小”的恶性循环。
对于非法捕捞,有执法人员的严厉打击;对过度捕捞,有管理部门的政策管控。但这些政策和措施,在实际操作中均陷入困境:
在广阔的江面上,有限的执法力量面对非法捕捞的游击战,经常只能徒唤奈何;而限制捕捞的政策管控,能够管得住持证的专业渔民,但却难以束缚住数量庞大的副业渔民。
长江渔业资源的总量和种类继续下降,中国科学院院士、著名鱼类生物学家曹文宣呼吁全面禁渔十年以便恢复。对于此建议的一个利好消息是,长江上的渔民多为“末代渔民”,其后代少有子承父业、继续打鱼者。但即使如此,如处理不好现有渔民的转产安置和其涉渔财产的补偿问题,全面禁渔就不可能顺利推进。
非法捕捞之狠:
“越搞不到,越要电打”
“为什么没鱼了,得找到根源,(捕鱼网)网目太小,把鱼苗都打了,电捕则打得鱼不产卵了。”石首市笔架山农贸市场一位水产经营者对于渔政在打击偷鱼滥捕中的措施有些不满,“罚款不行,就要他坐牢。罚款,他会想捕更多的东西回来。”
铜陵淡水豚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工程师黄立新坚持把非法捕捞和过度捕捞,排在长江渔业资源减少诸多原因的第一位。
他承认,判断基于经验而非数据,“从我工作经验来看,我最直观的是,捕捞应该放在第一位。因为好像长江整个系统和江叉都有非法捕鱼,尤其是迷魂阵。”
而对于渔民来说,他们从自己的所见所感出发,一说起渔业资源的减少,就必然指控非法捕捞,尤其是电捕鱼和迷魂阵两种。
对于这两种非法捕捞方式的危害,安庆市渔业局副局长蒋泽球和黄立新的描述非常形象: “把老子儿子孙子一起捕了”、“连鱼的子子孙孙全都搞掉了”。
一位不愿具名的大伯说,他在石首市长江边生活了50多年。他认为,比起早十年,长江里的鱼少了50%。对